李有干·风雨金牛村·遭遇战（下）

盐都区图书馆

李有干·风雨金牛村·遭遇战（下）作者： 李有干 　

　　我家屋后有条旱沟直通牛绳河，货郎船就拴在河边。爹叫过我说，快去给他们摆渡。

　　娘吓得瘫在地上，我顾不上把她扶起，从窗口蹦了出去，猫着腰在旱沟里一阵飞跑，子弹在头顶上飞来飞去。

　　又有几个冲向桥头的学生，倒在血泊之中。

　　爹和我跳上货郎船，十几名学生跟了过来。我跳进水里把船推离岸边，爹拿起竹篙用力一撑船到了对岸，学员们跳上岸向荡边跑去。鬼子的枪口一直对着山芋干子桥，加上浓雾的遮挡，没有发觉河上有船。爹和我连放了三船，四十多个学生先后突破重围，迅速向北撤退。

　　太阳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，浓雾渐渐散去，子弹朝货郎船射来，船头上出现了几个子弹孔，爹和我蹲在船舱里不敢露头。

　　鬼子发现被包围这支队伍没有几杆枪，开始缩小包围圈，从庄稼地里涌了出来，密如飞蝗的子弹，把村庄周围的树木都折断了。丘主任带着警卫班的战士，仍在奋力抵抗，几个冲进村的鬼子，又退了回去。鬼子号叫着，步步紧逼。

　　警卫班的战士扔出最后几颗手榴弹，炸死了冲在前面的鬼子，后边的鬼子停了下来。我和爹抓住这短暂的空隙，又把一船学员送到了河对岸。

　　丘主任声东击西，和鬼子进行周旋，掩护学生撤退。

　　名伶和辛立在招呼没有撤退的人，赶快突围。

　　有人喊，你们快走，别管我们。

　　名伶坚定地说，你们先走。

　　辛立推了一个男生一把，躲过了鬼子射来的子弹。

　　我想去把他们叫过来，可是刚登上河堤，只见名伶和辛立奔向山芋干子桥，几个鬼子跟在后边，紧紧地追赶喊道，他们没有枪，抓活的。

　　名伶和辛立刚冲到桥中间，被赶来的鬼子扑倒。名伶举起手里的菜刀，劈死了一个又矮又胖的鬼子。后边的鬼子端起枪一阵猛扫，两人同时坠入桥下。

　　鬼子登上桥头，朝水里又是一阵猛扫。

　　我的眼睛直了，张大嘴巴，只觉得天旋地转，天翻地覆，一下子跌倒在船头上，爹赶紧把我扶起，匍匐在船舱里。

　　左惟还带着几个会游泳的学员，扑进牛绳河潜游了半截田远，然后在河堤的缺口处上了岸，避开了鬼子的视线，顺利地突围了。

　　静娴手拄着木棍瘸着一条腿，一跳一跳的，因为受伤的腿还不好，想跑却快不起来，子弹在她左右前后打着蹦蹦，我正为她捏着一把汗，忽见丘主任骑着东洋马飞驰而来，也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力气，经过静娴身边时偏过身子，一把抓住她的胳膊，把她提上马背揽在怀里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飞来的子弹。

　　哒哒哒……两个穷凶极恶的鬼子，端着枪跟在后边追赶，边追边扣动扳机。

　　东洋马撒开四蹄，飞一般奔向山芋干子桥。

　　密集的子弹扫向桥头。

　　东洋马奔到桥中间，丘主任身子一歪从马背上落入水中，静娴摔倒在桥上。两个鬼子从后边追上来，静娴猛地一个翻身，一口咬住抓住她胳膊的鬼子。

　　鬼子哇的一声大叫。

　　另一个鬼子端起亮霍霍的刺刀连刺了几下，静娴身子晃了几晃，也跌进了牛绳河。

　　我失声痛哭，爹捂住了我的嘴。

　　飞过山芋干子桥的东洋马，忽又掉过头冲向桥头。

　　一个鬼子正要举枪扫射，另一个鬼子认出是日本马，挡住说自己的马，不要开枪。

　　东洋马冲了过来，把桥上的两个鬼子踢倒，举起前蹄一阵猛踏，直踏得血肉横飞，才嗅着突围战士的气味向北飞驰而去。

　　枪声停了下来，鬼子挨门逐户地搜查。我和爹没有回家，藏在旱沟通向牛绳河的涵洞里，不时有脚步声从头顶上响起，我屏住呼吸连气也不敢喘。货郎船就停在河边，和涵洞近在咫尺，如果鬼子跳上船，我和爹就会被发现。

　　听不到脚步声，我爬出涵洞把货郎船推向河中间，随着水流的涌动，向山芋干子桥那边飘去。

　　豆腐坊传来嫩豆腐凄惨的喊叫，一声比一声高。

　　我问爹，嫩豆腐咋的了。

　　爹叹了口气说，她长得那么好看，落到鬼子的手里，恐怕难以脱身。

　　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血腥味……

作者： 李有干 　

　　我家屋后有条旱沟直通牛绳河，货郎船就拴在河边。爹叫过我说，快去给他们摆渡。

　　娘吓得瘫在地上，我顾不上把她扶起，从窗口蹦了出去，猫着腰在旱沟里一阵飞跑，子弹在头顶上飞来飞去。

　　又有几个冲向桥头的学生，倒在血泊之中。

　　爹和我跳上货郎船，十几名学生跟了过来。我跳进水里把船推离岸边，爹拿起竹篙用力一撑船到了对岸，学员们跳上岸向荡边跑去。鬼子的枪口一直对着山芋干子桥，加上浓雾的遮挡，没有发觉河上有船。爹和我连放了三船，四十多个学生先后突破重围，迅速向北撤退。

　　太阳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，浓雾渐渐散去，子弹朝货郎船射来，船头上出现了几个子弹孔，爹和我蹲在船舱里不敢露头。

　　鬼子发现被包围这支队伍没有几杆枪，开始缩小包围圈，从庄稼地里涌了出来，密如飞蝗的子弹，把村庄周围的树木都折断了。丘主任带着警卫班的战士，仍在奋力抵抗，几个冲进村的鬼子，又退了回去。鬼子号叫着，步步紧逼。

　　警卫班的战士扔出最后几颗手榴弹，炸死了冲在前面的鬼子，后边的鬼子停了下来。我和爹抓住这短暂的空隙，又把一船学员送到了河对岸。

　　丘主任声东击西，和鬼子进行周旋，掩护学生撤退。

　　名伶和辛立在招呼没有撤退的人，赶快突围。

　　有人喊，你们快走，别管我们。

　　名伶坚定地说，你们先走。

　　辛立推了一个男生一把，躲过了鬼子射来的子弹。

　　我想去把他们叫过来，可是刚登上河堤，只见名伶和辛立奔向山芋干子桥，几个鬼子跟在后边，紧紧地追赶喊道，他们没有枪，抓活的。

　　名伶和辛立刚冲到桥中间，被赶来的鬼子扑倒。名伶举起手里的菜刀，劈死了一个又矮又胖的鬼子。后边的鬼子端起枪一阵猛扫，两人同时坠入桥下。

　　鬼子登上桥头，朝水里又是一阵猛扫。

　　我的眼睛直了，张大嘴巴，只觉得天旋地转，天翻地覆，一下子跌倒在船头上，爹赶紧把我扶起，匍匐在船舱里。

　　左惟还带着几个会游泳的学员，扑进牛绳河潜游了半截田远，然后在河堤的缺口处上了岸，避开了鬼子的视线，顺利地突围了。

　　静娴手拄着木棍瘸着一条腿，一跳一跳的，因为受伤的腿还不好，想跑却快不起来，子弹在她左右前后打着蹦蹦，我正为她捏着一把汗，忽见丘主任骑着东洋马飞驰而来，也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力气，经过静娴身边时偏过身子，一把抓住她的胳膊，把她提上马背揽在怀里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飞来的子弹。

　　哒哒哒……两个穷凶极恶的鬼子，端着枪跟在后边追赶，边追边扣动扳机。

　　东洋马撒开四蹄，飞一般奔向山芋干子桥。

　　密集的子弹扫向桥头。

　　东洋马奔到桥中间，丘主任身子一歪从马背上落入水中，静娴摔倒在桥上。两个鬼子从后边追上来，静娴猛地一个翻身，一口咬住抓住她胳膊的鬼子。

　　鬼子哇的一声大叫。

　　另一个鬼子端起亮霍霍的刺刀连刺了几下，静娴身子晃了几晃，也跌进了牛绳河。

　　我失声痛哭，爹捂住了我的嘴。

　　飞过山芋干子桥的东洋马，忽又掉过头冲向桥头。

　　一个鬼子正要举枪扫射，另一个鬼子认出是日本马，挡住说自己的马，不要开枪。

　　东洋马冲了过来，把桥上的两个鬼子踢倒，举起前蹄一阵猛踏，直踏得血肉横飞，才嗅着突围战士的气味向北飞驰而去。

　　枪声停了下来，鬼子挨门逐户地搜查。我和爹没有回家，藏在旱沟通向牛绳河的涵洞里，不时有脚步声从头顶上响起，我屏住呼吸连气也不敢喘。货郎船就停在河边，和涵洞近在咫尺，如果鬼子跳上船，我和爹就会被发现。

　　听不到脚步声，我爬出涵洞把货郎船推向河中间，随着水流的涌动，向山芋干子桥那边飘去。

　　豆腐坊传来嫩豆腐凄惨的喊叫，一声比一声高。

　　我问爹，嫩豆腐咋的了。

　　爹叹了口气说，她长得那么好看，落到鬼子的手里，恐怕难以脱身。

　　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血腥味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