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有干·风雨金牛村·压床（上）

盐都区图书馆

李有干·风雨金牛村·压床（上）

作者： 李有干 　

　　村长大耳朵从丘主任那里得到消息，辛立的家庭问题已经查清，他父亲在新加坡拥有很多资产，但是个爱国华侨，不断为抗日捐款。辛立受父亲的影响，怀着一腔热血投奔革命队伍。同时对他们的婚事也有了明确答复，青年男女参加革命，不是到庙里出家，不是做和尚，只要不影响抗日，可以结婚生子，可以成家立业。作出这一批示的不是别人，正是军长陈毅。

　　丘主任把全体学生召集起来，宣读了军长的批示。男女学生欢呼雀跃，掌声经久不息。

　　左惟闷闷不乐。

　　同时，丘主任让村长大耳朵告诉村里人，对马夫老头的处理，军部的意见：一切以群众利益为重，金牛村的百姓宽大为怀，可以网开一面，就按百姓的意见办。

　　村里人都说，到底是老百姓的队伍，听老百姓的话。

　　马夫老头官复原职，仍当他的马夫。

　　马夫老头牵着东洋马，到几户受害的人家登门谢罪。在珍珠塘边和我爹相遇时，又要给爹下跪。爹一把托住他没让跪下，生气地说，像个孝子拿膝盖当路走，太不像男子汉，更不像一名战士！马夫老头泣不成声，说，大兄弟，你宰相肚里能撑船，救了我的命。爹说祖上也没人在朝廷当过宰相，只是先人见过乾隆皇帝一面，我是个做庄稼活的粗人。

　　马夫老头在塘边坐了下来，把东洋马拴在树上还不放心，绳头绕在膀肘上，绕了几圈捋在手里。爹对他道出了铜环的来历，马夫老头连声说宝物，价值连城的宝物！爹说要放在过去，谁会把种田人放在眼里，喊破嗓子也没人听，新四军的队伍就是不一样。马夫老头说不然他也不会投奔穷人的队伍。爹推心置腹地说，家有家法，国有国规，往后不能再出事了。

　　爹和马夫老头越谈兴致越浓，就像老弟兄在拉家常。

　　名伶和辛立如愿以偿，再不用躲躲闪闪，再不用我为他们当地下通讯员。但俩人都没有喜形于色，只是把喜悦藏在心里，暗暗地商量着什么。

　　娘跟爹商量，两个青年人的父母都不在身边，趁他们住在村里。帮着把婚事办了。爹说他们不急，你急啥。娘说年轻人爱面子，心里急嘴里说不出。爹说院部的头头脑脑没出面，要你操心？

　　娘是过来人，懂得闺女家的心，把名伶叫到屋后问，丫头，既然高头同意，咋不把婚事办了？名伶说虽然同意谈对象，但结婚还要得到的批准。娘说，你开不了口，我找丘主任去。

　　名伶拦也没拦住，娘直奔祠堂。

　　分院三次进驻金牛村，娘头一次来院部，丘主任就像接待贵客似的，连忙搬过凳子叫娘坐下。娘说她口拙，坐着说不出话来。丘主任说你是稀客，难得来一趟，还是坐下说。

　　我叫娘坐下，她才坐了下来。

　　丘主任说，无事不登三宝殿，你来找我必有大事。

　　娘说，我不懂队伍里的规矩，名伶和辛立已经好了很长时间，是不是让他们把喜事办了？

　　丘主任为难地说，连个新房都没有，让他们睡地铺结婚，于心不忍。

　　娘连忙说，这事不难，让村长给几个女生另找个住处，我把两房间腾出来，床是现成的，不就成了。

　　丘主任看着我，问豆子住哪？

　　我说，到船上睡。

　　丘主任感激地说，大娘，让你操心了。

　　娘没征求丘主任的意见，硬做七分主，说，改日不如撞日，今天是催妆，明天是正日，就这么定了。

　　丘主任连说同意娘择定的日子。

　　娘又说，乡里锣鼓乡里敲，在我们村办喜事，就得按这里乡风做。

　　丘主任问，什么乡风？